牛电科技CEO李一男因内幕交易罪被一审判刑,人们再一次叹其命途多舛。在众多回忆李一男经历的文章中,依然是其与华为的纠葛被最常谈起。他与同样年纪轻轻就被重用的孙宏斌、雷军并列讨论,年少成名中年艰。
李一男,1970年出生,湖南人,华中理工大学少年班毕业。互联网界公认的天才少年。他的人生转折也是从30岁开始的,15岁考入华中理工大学少年班;23岁硕士毕业后加入华为;27岁从实习生干到了副总裁;30岁协助华为冲破200亿大关,他用实力书写了巅峰神话。
2015年4月,李一男公布了新的创业项目——电动自行车。2016年3月15日,李一男因涉嫌内幕交易罪,在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受审。
“情同父子”
正式加入华为之前,李就以实习生的身份被任正非委任主持研究技术项目。毕业后,李一男顺利加入华为。加入华为仅仅两天时间升任华为工程师、半个月升任主任工程师、半年升任中央研究部副总经理。
加入华为一年后带领20多人的团队,主导了国内首个数字程控交换机的开发。
直到今天,李一男头上依然顶着技术天才的光环。李一男在专业上的表现是无可挑剔的,华为无线研究部的唐东风十分认可李一男在技术上的天分,他曾举事例证明:同在华为工作时,唐东风邀请李一男向客户做新技术汇报,当时情况也比较突然,事前并没有做沟通。只是在通往会议室的楼梯上,李一男让唐东风把汇报内容大概说一下。一楼到二楼的时间,唐东风做了简单介绍,但令他诧异的是,会场上的李一男口若悬河,将新技术做了完整清晰的阐释。简直比他自己理解得还要透彻。
之后便是一连串的升职,1995年,升任中央研究部总裁、公司副总裁,1998年任华为公司常务副总裁,1999年任华为电气股份有限公司总裁。据说当时李可以称得上位高权重,实际地位仅次于“左非右芳”。
这种升迁速度在人才济济的华为是难以想象的。而这也恰恰体现了任正非的用人之道:不拘一格,靠业绩说话,谁有业绩谁就上。同时,任正非对待李一男的态度也超过了一般的上下级关系,很多人形容为"情同父子"。
任正非在公司内部管理中是非常简单粗暴的。即使李一男已经成为常务副总裁,任正非也是说骂就骂,说踹就踹,就像一个望子成龙的严父对待恨铁不成钢的儿子。如果客观地看,任正非对李一男的任用多少有拔苗助长之嫌。李一男尽管是一个智商很高的技术天才,但一个人无论多么聪明,心智成熟也需要一个过程。
华为在任正非的领导下唯才是用,这也是吸引李一男留在华为并能委以重任的原因。曾在华为研究院工作的一位员工说,李一男少年得志,为人较张狂,“给面子”,“留余地”等词在他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,他对其他副总也是态度粗暴,和任正非很相像。这可能源于他的单纯,不知道去了解如何做人,或许压根是不屑于了解。”工作上很少与同事接触在技术与产品方面的想法只跟任正非本人,以及与他一起进入华为的徐某分享。
三年时间从研发员工到统管中央研究部,然而1998年,李一男被任正非从华为最重要的中央研究部调至市场部,分管产品部。不少人猜测任正非此举是想让李多熟悉市场,毕竟他曾在公司内部称李为“干儿子”。
“背叛华为”
2000年,就在坊间传闻李一男可能是任正非选定的接班人的时候,李一男竟然拿着股权分红折算的1000多万元设备出走华为,创办了自己的港湾网络,业绩一度高达7亿。这一出走让任正非痛心不已。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,李一男不仅挖走了华为的很多人,,竟暗度陈仓和华为对着干,而且在市场上与华为展开竞争,与华为抢客户令华为损失惨重。最终,任正非忍无可忍,专门成立"打港办"实施系列封杀,将准备融资上市的港湾被扼死摇篮。
2004年,华为成立的“打港办”低报价阻拦港湾竞标,高薪挖走港湾研发人员,甚至免费接下港湾已拿下的订单,华为采取各种手段打压港湾。并且在李一男谋求上市期间多次接到数据造假的匿名举报。
2005年,西门子欲收购港湾核心资产之时,华为先后与沃达丰和Telefonica签署战略合作协议,共同开发以欧美和拉美为主的全球市场。就在收购案即将谈成时西门子宣布放弃收购港湾网络,原因是华为起诉港湾侵犯华为多项产品的知识产权。
“本来我们已经在做西门子的事情了,一个月以前突然接到消息说停止一切手头上的工作,这才知道与西门子合作的事黄了。听说是华为在海外市场上向西门子施压,以此阻止港湾与西门子的交易。”港湾的一位研发人员曾对媒体透露。
港湾成立两年时完成了10亿元的销售任务,收购欧巴德和深圳均天科技,直面光通信市场,与华为形成了直接竞争关系。一位熟知内部消息的员工感叹道:“李一男从华为出来就集中注意力专攻华为的薄弱市场——企业网市场,如果当时与华为在电信市场的正面竞争,或许华为的打压不会那么奏效。”
早在2001年,“投资就是投人”这套说法就被用在了李一男身上。港湾的注册资本仅5000万元,大部分是由李一男与天使投资个人投入。之后华平投资、龙科投资、TVG投资曾先后三次向港湾注资,金额达9800万美元,华平董事总经理祖文萃称:“这个行业值得投资的人并不多,我们投资港湾更多是投资这个团队。”后来电信专家余章坤指出港湾的致命点之一,是股权结构中风险投资比例太高。
困境中的李一男曾给任正非写信,希望缓和关系,未得到回应。
2006年6月6日,港湾网络与华为联合宣布,就港湾网络转让部分资产、业务及部分人员给华为达成意向协议书并签署谅解备忘录。业内估计,随后的整合中,华为支付了近5000万美元的现金,及调拨了大量资产。
2006年9月,李一男重新回到深圳坂田华为公司总部,出任“华为副总裁兼首席电信科学家”,工号:59056。2007年年末再次传出传闻,李一男将再度离开华为创业,创业的方向不再与华为主业有冲突,是电信设备测试仪器仪表领域。 不过,12月末,华为公司发出内部公告,任命李一男为华为终端公司副总裁。
08年,李一男入职百度担任百度CTO,李彦宏毫不掩饰对他的赏识:“全世界能做百度CTO的人不超过三人,李一男就是其中一位”,并对他委以重任。互联网界对这个“天才少年”之称的李一男抱有厚望,但他并没有做出超越在华为时期的辉煌成就。2010年元旦刚过,李一男便向李彦宏提交了辞呈。
百度出来后李一男就出任中国移动旗下的12580运营公司无限讯奇的CEO。然而,作为一个技术男,从一个环境相对单纯的互联网公司,进入到一个关系复杂的运营商体系下的运营公司,李一男要施展抱负并不容易。最终,在12580担任一年半的CEO之后,李一男黯然离职。
从投资人到“最后一次创业”
2011年8月,李一男以合伙人的身份加入到金沙江创投,专注于早期无线通信和互联网、软件等领域的投资。
在这一期间,李一男还有一段鲜为人道的投资经历。
2013年,李一男参股的北京数字天域科技有限公司曾借壳杭州“新世纪”(002280.SZ,2015年3月更名为联络互动)在中小板上市。按当时的股价,李一男掌握的股票价值高达9.6亿元,而他最初购入数字天域原始股权的成本仅300万元。
这一段投资人生涯令李一男十分感慨,“在这期间我接触到许许多多的项目和许许多多的创业者,大凡都是年轻人,他们那种追梦,敢想敢拼,不解决问题誓不罢休的劲头,深深地让我感动”。
李一男终究是不甘安分的。2015年3月,他突然宣告回归创业,创立了牛电科技。这一次,李一男怀揣着更大的野心,声称在国内要掀起锂电革命。
年6月1日,李一男带着他的创业作品——小牛电动车在751北京时尚设计广场亮相。作为一个老男孩,李一男骑着刚刚出厂的小牛电动车上台。站在台上,李一男平静的讲述自己的创业经历以及为何要做一台电动踏板车,声称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创业。
这也是李一男最后一次公开亮相。当时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,“一流的人生,就是看着别人犯错误,自己不犯错误,吸取经验教训;二流的人生,是自己犯错误,自己吸取教训;三流的人生,是自己犯错误,自己还不吸取教训。我学习还不够及时,目前还只是二流的人生。”
而两天后,在深圳宝安机场停机坪出口走廊内,刚下飞机的李一男就被警方带走了。46岁的李一男及其妹妹通过内幕消息炒股获利700多万元,在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受审。